Nov 28, 2013 05:45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青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地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人被亲眷拐了,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个青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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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之後,長安遮遮掩掩竟和世舫單獨出去了幾次。曬著秋天的太陽,兩人並排在公園里走著,很少說話,眼角里帶著一點對方的衣服與移動著的腳,女子的粉香,男子的淡巴菰氣,這單純而可愛的印象便是他們身邊的欄杆,欄杆把他們與眾人隔開了。空曠的綠草地上,許多人跑著,笑著,談著,可是他們走的是寂寂的綺麗的回廊--走不完的寂寂的回廊。不說話,長安並不感到任何缺陷。她以為新式的男女間的交際也就“盡于此矣”。童世舫呢,因為過去的痛苦的經驗,對于思想的交換根本抱著懷疑的態度。有個人在身邊,他也就滿足了。從前,他頂討厭小說上的男人,向女人要求同居的時候,只說:“請給我一點安慰。”安慰是純粹精神上的,這里卻做了肉欲的代名詞。但是他現在知道精神與物質的界限不能分得這麼清。言語究竟沒有用。久久的握著手,就是較妥貼的安慰,因為會說話的人很少,真正有話說的人還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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