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的世界盃之旅結束了──美好的開端,遺憾的結局。關於決賽週的幾場比賽還可以嘮叨一大堆,但這篇要說的不是這個,所以只簡單地祝福一句:希望四年後,在世界的鎂光燈下可以看到更強大、更悅目的阿根廷,鋒線依舊
有身披藍白的伊瓜因。
作為一個瓜迷,今年特別感受到這四年一度的球壇盛事的影響力;最顯見的莫過於突然冒出許多談論足球的人。本來這並沒什麼不好,但人多口雜,版上有些言論免不了教人生氣。尤其阿瓜在對南韓一役戴了帽,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淨會揀漏」、「欺軟怕硬」、「浪費機會」、「進球靠運氣」諸如此類,一下子全冒出來。在那些人的嘴裡,彷彿這幾個形容就是伊瓜因的全部。對於這些論調,要反駁的已經在別處逐點反駁了,這裡就不再贅述,想說的只是:
那些只看了伊瓜因四場比賽就以技術流的「真球迷」自居的人,他們不會明白瓜迷為什麼堅持相信這麼一個不是明星不是天才並不華麗也算不上耀目的年輕球員。
他們不會明白,當年那個剛過二十歲生日的小孩,甫從阿根廷遠渡而來,急於求冠的馬德里就給他套上「救世主」的擔子,壓力是多麼沉重。也許是心焦,也許是不習慣,也許是他畢竟還太青澀,結果在場上表現出來的,是把握力欠佳,進球寥寥,從主力到板凳,一度幾近邊緣化。在07-08賽季的一場比賽,他更因為多次門前失機,只一觸球就惹得伯納烏噓聲四起,甚至有人罵「不要給他傳球!」待好不容易終於打進了一球,擴音器卻響起現場評述員的高聲嘲諷:「伊瓜因『終於』進球了!」
他們不會懂得,那一刻我以為他要被伯納烏的殘酷擊垮了。我以為他會失去因為那進球而拾回的一點信心,下場又回復之前的迷茫狀態。但我錯了;賽後被問起評述員的諷笑,他說:「我沒聽見。」下一場起,他開始穩定進球,直到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他在最後時刻一記角度勁度都無懈可擊的進球,在潘普洛納球場和馬德里掀起了狂歡,也讓俱樂部提早接過了冠軍名銜;及後的國家德比,當教練把他換上場,全場歡聲雷動──幾個月前還不留情面地噓他罵他的伯納烏,此時為他大力送上掌聲,高唱他的名字……
他們不會知道, 08-09賽季當球隊已然失去奪冠希望,一場場敗下去的時候,伊瓜因是怎樣努力進攻,持續進球,在頹然的氣氛中固執地支撐著比賽。而當季他成為球隊最佳射手之後,誰都以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這時佩雷斯帶著他的巨星政策回來了,C羅、卡卡、賓士馬,一個接一個走進伯納烏。名氣不響的伊瓜因在星光之中回到了替補席,這時誰都看得出他的焦慮,不少人還以為他會選擇離開。畢竟豪門都是殘酷的,每年有多少人充滿希望前來,又有多少人低頭無言而去?但不知是好勝還是什麼,反正他選擇了留下,選擇了穩住心情,好好把握每次不多的上場機會,再次以穩定的表現和進球,贏得了教練的信任,贏回了伯納烏球迷的心。
所以,當某些人以為瓜迷是偽球迷、是以貌取人的婦道人家的時候,我只想告訴他們:你們不會理解,因為一個人的珍貴特質,不是區區幾場比賽可以看得見的。
是的,他還有缺點,還需要提高,但因為我們看到了他的進步,他的堅持,他的勇敢。我們看到他如何一路走來,努力適應不同教練的要求和位置,表現出來的能力、技巧和意識都愈來愈好。就憑這一切,讓我們願意相信他會繼續前進,成為更優秀的伊瓜因。
他還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