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生纸是这么注明:我在1969年1月13日,清晨5时01分出生于竹脚医院。当年我住在惹兰孟比那,大牌16,门牌183A,甘榜中峇鲁住宅区。
1970年我就已经搬到大巴窑新镇,所以当年在惹兰孟比那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一无所知。要不是父母有时候逢年过节会探访一下老邻居,我对老家的回忆就仅是这样少。大牌16 跟以上黑白照片的样子相似。
门牌183A 即是二楼的一个单位,楼下是一间面包店,每天都生产面包。妈妈就说过,当时面包店产生的热气升上楼,我和哥哥就常常容易得到皮肤病。楼下角头有一间咖啡店,如果要吃云吞面,只需要喊下楼,摊主就准备好热腾腾的云吞面端上楼。当年不流行自助服务,我们吃完云吞面时,也很自动地把碗碟洗干净了,才还给摊主。这就是所谓的甘榜精神。
厨房有个小阳台,没有石灰墙,只有铁栏栅。妈妈就曾经告诉我一个惊险故事,吓得爸爸喊救命。当年我学爬的时候,可能是看见楼下有只野猫吧,伸手就想摸到它。我使劲轻易把瘦小的身子跨出去,只差大头卡在铁栏栅动弹不得,卡痛了,放声大哭,吓得爸爸不知所措,还是妈妈敢敢赤手把我拉回来。从此以后,我在厨房只看到木板,看不到楼下了。我庆幸我还活着。
在我念幼稚园的时候,老家还在。爸爸妈妈就因为我老是考到前三名,向老邻居炫耀一下。吴女士有四个孩子,我们也叫她阿妗。当年这四位哥哥姐姐是我最好的玩伴,我们常常在大牌16 的后方游乐场玩,荡秋千,爬铁球,东奔西跑捉迷藏。两年前,我还很荣幸邀请到吴女士参加我的喜宴,见证我结婚了。
妈妈当时有拿些工作回家做,帮补家用,有时会忙不过来。幸好有位好心的婆婆帮忙照顾我,喂我喝玻璃奶瓶。有一回,要不是婆婆,爸爸妈妈会看不成一场电影。事由当电影院熄灯时,彩色的霓虹灯转瞬间变得黑漆漆,吓得我号啕大哭。戏未开场,爸爸妈妈被迫离开。热心的婆婆于是自愿代为照顾我,爸爸妈妈才得以看电影-- 负心的人。
住在楼梯另一端的是张家,有三个孩子。我记得,张家是我们这一层唯一有彩色电视机的,品牌是德律丰根。木制长长的电视机箱子,就霸占着客厅的门口。张家的女孩叫阿凤,跟我哥哥同年,当时老邻居就笑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而我,则比较喜欢张家的玩具车,可以让我在长长的走廊“奔驰”。可是“车主”阿兴不高兴,很讨厌我老是抢掉他的车。
我想,大牌16 始终在80 年代拆除了,新组屋随后建起来。彩色照片中的大牌118D,也即是以前大牌16 的所在地。山坡依旧,人事已非。现在毗邻有中峇鲁地铁站,出入比较方便了。想当年,我要走去位于林烈街祖母的家也是很方便的。
今天,是我的华人生日(十一月廿五),红毛为46岁了。心血来潮,也许是时候我该回去老家走走,回味年少无知时的惹兰孟比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