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ese translation: And I Will Walk On Water (1&2)
Title: And I Will Walk On Watertracy_loo_who
Rating: NC-17 for dark themes
Warnings: implied rape/torture
See full claims in the master post and tracy's original posts.
第一章
过去的三个月，Dean都以为大天使们杀死了Castiel，可现在他倒宁愿那是真的。他完全不敢相信窝在墙角那个满身瘀伤和血迹的是Castiel，因为Castiel从来不会有瘀伤或者流血，他也不会全身赤裸、颤抖着在冰冷的地面上蜷成一团、对周身的人或事毫无反应。Castiel是个天使，老天。
那个恶魔说这是Castiel，但是恶魔总爱说谎，而且把他们引到这里的一连串事件几乎完全是巧合。他们凑巧经过印第安纳州的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镇，凑巧一个女人在Sam和Dean住的旅馆大厅里被恶魔刺伤了，又凑巧当Sam站在一个男人的尸体和一个刚被刺的女人边上时警察出现了--他当时气喘吁吁，一手正拿着带血的Ruby的刀子。
Dean不敢肯定那帮警察都被恶魔附身是不是个凑巧，毕竟这些日子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这可是世界末日了。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么多个偶然能把他们带到本该已经死了的Castiel面前。这机率能有多大？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恶魔没有撒谎，而且Dean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也能解释他们之前看到的在这个废弃的警察局外墙上喷涂的那些邪恶符号，Dean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当时他和Sam对瞟了一眼，明白Sam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但他们都正被手铐铐着，只能任由恶魔将他们赶进警局。
现在他们还是被铐着，啥也做不了，但Dean一想到这些咒符是为了镇住天使，而且还是他的天使，心里一些黑暗和危险的情绪闹翻了天，他自己有时都被这些情绪给吓到，但眼下它们给了他力量和怒火使他更加敏感起来。
那些恶魔还在火上浇油。“Dean，你对我的成就有什么想法？”其中一只慢吞吞地问道，就是它告诉他们在铁栏杆背后那个可怜兮兮的东西是Castiel。它附身在一个很高很壮实的警察身上，看着似乎能把Dean打成一团烂泥。不过Dean只想把它胸口挖开，把肺扯烂，再也说不出话来。
“滚到地狱去！”他吐了口吐沫。他努力转开视线，不去看Castiel下身和大腿内侧已经结块的斑斑血迹。他转开头，无论这是不是Castiel都让他觉得一阵恶心。
“我已经去过了，”那恶魔答道，语气陡然变得尖利起来，“而且我还从最厉害的恶魔那里学了些东西。”它又指了指Castiel，Dean一想到Castiel过去三个月在Alastair的徒弟手下受罪不禁咬牙切齿。他太了解Alastair的徒弟能带来多大的痛苦了，一丝丝同情那个恶魔的念头立刻被打消，他不想分散自己的恨意。
而且这他妈的是个恶魔，Dean任何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都会被它的话立刻抹杀。“你知道么，他向你祈祷，一直祈祷到大概一个月前。一个上帝的天使向你而不是上帝祈祷，你能想象得了吗？后来他不再尖叫着你的名字了，只是尖叫，或者求我们杀了他。”那恶魔看着Dean咬紧牙齿更是添油加醋。“他还真是没能撑多久。谁能想到天使变节这么容易？而且，我怀疑他们不太习惯被操--这家伙太紧了，不过我们已经把他弄松了点，三个人轮流上。”它转过头去下流地看着Castiel咧嘴笑了，对Dean来说这已经够了。
谢天谢地看着他的那个恶魔个头比较小，他扭身从那恶魔手里解脱出来，朝那个沾沾自喜的混蛋撞过去。但他手还铐在背后，所以只能用头猛顶那个恶魔的胃，把它撞翻在地，自己倒在它身上。还有两个恶魔，那个本来看守他的恶魔从背后一拳拳打过来，还试图把他从领头的这个恶魔身上拽起来。Dean听到Sam那边一阵打斗和一声猛击，还听到第三个恶魔痛得惊叫和倒在地上的声音，Dean希望是恶魔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他听到Sam摸索钥匙的声音，很是振奋。
至于Dean自己这边，他用膝盖用脚用胳膊肘痛击着任何他能接触到的东西，但怒火也只能支持他到这个地步了。没多久这两个恶魔就压制住他，将他拽了起来，个头小的那个掐住他的喉咙，大块头的冲他吼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Dean Winchester。”Dean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个恶魔和他之间有什么积怨，就不得不绷紧全身抵挡恶魔的猛击。
不过Sam抢先一步，喊着Dean的名字冲了过去把那恶魔压倒在地。他们块头差不多，不过那恶魔失手了。他怒吼着向后倒在地上，手握住刺进胸口的Ruby的刀柄。Dean踢中了身后那恶魔的膝盖，于是它松开手蹒跚着后退几步。在Dean猛喘气的时候，Sam很快结果了它。于是一切归于平静，只是气氛仍然不轻松。三个死掉的恶魔，两个温家人和一个可能是本该三个月前就死了的天使。
Dean和Sam互相看了一眼，视线都转向牢房一角仍然蜷缩着的赤裸的身体。即使那是Castiel，他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Sam皱着眉头解开Dean的手铐，然后打开牢门。他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看Dean走了进去。Dean的怒气淡了些，但是残存的肾上腺素让他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这是Castiel还是不是。知道他的天使还活着比起知道他崩溃了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吧，但当Dean走近看到Castiel全身上下无数感染的伤口时不禁有些畏缩。有些只是皮外伤，有些割得很深，伤口狰狞，这其间还有指印般的瘀伤。不，Dean绝不希望这个颤抖着的濒死的男人是他的守护天使。守护天使是不应该崩溃的。
“Cas？”他颤抖着唤道，没有回应，于是他又唤道：“Cas，嘿，是你吗？”Dean蹲在他面前，伸手去碰他的肩膀，Castiel终于有反应了。他猛地躲开Dean的碰触，蜷得更紧，但是这动作造成背上的一道伤口裂开又开始流血，他不禁呻吟了一下。
Dean不敢再碰他，就绕到一边，挤到Castiel和潮湿的水泥墙间仅有的一点缝隙里。“Cas，”他又试着唤道，还是没反应，他无奈地向Sam投去求助的目光，但Sam只是耸耸肩，仍然站在牢门口。
“嘿，Cas，”Dean喊道，没办法又伸出手去。这次他动作尽量温柔和小心，用拇指和食指将Castiel的脸转了过来以确定这真的是他。Castiel的脸上也是瘀伤，鼻梁被打断了，但这确实是他，而且正虚弱地试图挣开Dean的手，眼睛紧闭，嘴里低声哀求着。
“求你们了，不要了。”他低声说道，Dean慢慢地呼着气，他自十五分钟前第一眼见到Castiel时就一直在心里扭着一个结，这下终于解开了。
“是我，Dean，”他说道，没有放开Castiel的脸颊。“来，Cas，把眼睛张开。”
Castiel立刻按他说的张开眼，眼里毫无疑问都是恐惧的服从。这让Dean不禁咬牙。但Castiel视线并没有聚焦到他身上，Dean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伙计，你清醒了吗？是我，Dean。”
“对不起，对不起，”Castiel呢喃道，这次声音响了点，但是听着很混沌，好像嘴里不太对劲。
Dean皱着眉靠近了些，但Castiel因此哆嗦了起来，试图躲开。“为什么对不起？”
“Dean……”他说道，一瞬间Dean几乎要松口气，但Castiel继续痛苦地说了下去，“Dean。我的任务是去救Dean，不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任务……”
一开始Dean完全搞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他随即明白了。天哪，他操他妈的明白了。Castiel之所以话说不清楚，是因为他没有牙齿。Dean之所以知道这个，不是因为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清楚，而是他知道人在没有牙齿的时候说话是什么样。他知道怎么把人的嘴撬开，用手术刀把粉色的牙龈一点点剪掉，直到牙根；他也知道怎么把那些牙齿一颗颗敲掉，这样当他把阴茎捅到他们嘴里让他们吸的时候，那感觉会超级棒。这些Dean全都知道，因而他也知道那个恶魔对Castiel做了同样的事情，它不是从Alastair那里学的。它是从Dean这里学的。大概当这天使出现在地狱的时候他正在刑架上，本以为天使是去救他的，谁知道救走的是正在折磨他的人。是Dean把他变成恶魔的，他不禁震惊地坐在地上，内疚得反胃。
Castiel没有注意到他。“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不要了，杀了我。”他继续呢喃着，Dean只好强忍下怒气看着他。
“Cas，”他说道，这次声音响了点，“我不会伤害你的，是我，Dean。”
这次，Castiel终于有反应了。“Dean，”他又哆嗦了一下，虽然艰难但终于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Dean。“Dean？”他的声音很小很不确定，但Dean似乎也听到了些期待。
“是，Cas，是我，我在这里。我找到你了。”Dean尽可能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他还试着想笑一下，但是笑不出来。
Castiel闭上眼睛，看上去想要整理一下心神。“我以为你放弃……了。”他终于说道，Dean能听到他话里那个无声的“我”字。他回想起那个恶魔的话：他向你祈祷，一直祈祷到大概一个月前。Dean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将他带到了这里（他脑海里叫嚣着“命运”，但他本能地无视了这个词），但他相信有件事一定不是巧合：Castiel放弃祈祷的时候，正是Dean不再念着“Cas，你到底死哪儿去了？我到处问但是似乎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吗？”，而是想着“我想你可能真的死了。对不起，Cas。永别了。”然后他的祈祷就停止了，那正是大概一个月之前。
“我……”他开口说，但是又能说什么呢？对不起，在你为我违背命令而不得不和大天使对抗之后，我放弃了找你、我把你一个上帝的天使丢在这里任人强暴和折磨？Dean皱着脸说道：“我们先把你带出去吧，好不好，Cas？”
他想要帮Castiel坐起来，但是Castiel再次睁开眼，看上去有些愠怒。“别碰我，”他小声说，听着像是在恳求。
Dean皱着眉把手收了回来。“你自己能走吗？”
Castiel慢慢展开身子，试图起来，但是下肢一承重就痛得缩成一团跌倒在地。Dean努力不去注意Castiel花了多大力气才没喊出声，但是那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Cas。Castiel。让我帮你，好不好？对不起。”
这次Castiel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Dean背后的墙壁，拒绝看他的眼睛。Dean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天使也是讲自尊的，不过这个特别的天使一向出乎他的意料，而且Dean能理解Castiel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老天，Dean也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过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Dean只好把自己外面的衬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尽可能遮住他以保全他仅有的一点尊严。然后他一只胳膊伸到他背后一只伸到膝盖下面将Castiel抱住，Castiel哆嗦了一下，没有挣扎。
他很烫，好像发烧了，在Dean的臂弯里瑟瑟发抖。Dean不得不提醒自己，想把Castiel抱得紧些并好好照料他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算他突然产生这种荒唐的保护欲，他也得忍着。无论如何，Castiel都还是个天杀的天使。
“要帮忙么？”Sam犹疑地问道，但Dean摇摇头站了起来，发现Castiel出奇得轻。移动肯定会伤到他，因为Castiel抖得更厉害了，而且他转头将脸埋在Dean的肩上，断掉的鼻梁惨了。Sam转开视线，Dean将Castiel抱出了牢房，无声地穿过小小的警察局，尽量不颠簸到他。
在他踏出门站在阳光下的瞬间，Castiel转身脱开Dean的胳膊，他肯定是张开了翅膀，因为Dean突然猛的被什么巨大有力带羽毛的东西撞了个四脚朝天。他的惊叫没能喊出口，因为那件盖在Castiel身上的衬衫落在了他脸上。当他坐起身来四处张望，天使已不见踪影。
“你没事吧？”Sam从背后问道，Dean摩挲着脸试图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总之Castiel还活着，但是现在走了，也带走了Dean知晓他还活着时产生的些许希望。世界末日还在眼前，现在他知道那些被他亲手折磨成恶魔的曾经的人类正游走在无辜百姓中，将他的伎俩传下去。Dean感到虚脱和沮丧。
“我没事，”他回答着站了起来，他总是这么回答。
Sam瞅了他一眼，明显不信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我们预料不到的，你明白吧？”他问道。
但这让Dean感觉更糟糕。总是晚一步。他对Sam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应道：“嗯。”
“如果你想谈谈……”
“不，我不想，”Dean厉声说。一个天使被折磨和强暴了，谁愿意谈这个？Sam立刻转开头去。
一阵无言尴尬之后，Sam静静地问道：“要不要喝啤酒？”
Dean很清楚一瓶甚至十瓶啤酒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Sam正试着缓解气氛，Dean最好顺着台阶下来。在世界末日的时候，他还有Sammy在身边，和过去一年的情况相比已经超出期望了。这也比Castiel拥有的多多了，可怜的家伙。他疲惫地对Sam点点头默念道，Cas，照顾好自己。
第二章
Dean梦见一个漆黑的洞穴，里面有巨大的石笋，不过它们是凝固了的血柱，Castiel被困在中间。Dean想要过去救他，但是他一靠近，血柱就融化了，这倒是激励了他。但Castiel头顶上还有血凝固起的石钟乳，当它们开始融化时，血淋淋的柱尖朝下直直刺入Castiel赤裸的胸口。Castiel尖叫着被钉在地上，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与融化的血笋和血钟乳混在一起变成一条奔腾的血河朝Dean冲来。血面之下的暗流将Dean卷离Castiel，当他开口想要大声唤Castiel的名字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卷到了河底，被涌进嘴里的血呛个半死。
Dean满身大汗地醒了过来，但没有尖叫，一边Sam已经坐在电脑前找寻下一单案子。Dean感到口渴，但只是痛苦地咽了咽，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希望那暗淡的黄色能快点冲淡梦里的满目猩红。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至少耳边Castiel的尖叫声已经消失。天使惨叫的景象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父亲哭泣时一样，那时他才四岁，相依为命的家庭和高高在上的偶像一夜之间都在自己面前崩塌。Dean讨厌看到父亲示弱，现在，想到Castiel的模样，他不禁咬牙。
不过Sam打字的声音多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Dean转头看着弟弟盯着电脑屏幕的熟悉身影，不禁感到平静了些。“有什么新发现么？”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不想听到答案。
“想不想去云杉点游乐园（Cedar Point）转转？”Sam问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Dean做了个鬼脸，说：“没啥特别的兴趣。”在他看来，过山车比飞机还糟糕，不过他没说出来，而是问道：“有没有Jo的消息？”Jo五天前离家出走，Ellen之前想尽办法让她远离任何与天启有关的行动。两天前她把手机关了，也不接任何电话。Dean和Sam这几天都试图追踪她，算是帮Ellen的忙吧，不过仅有的线索都指向死胡同。Dean倒不是要抱怨这几天都白费功夫了，毕竟如果他们不是跟着最后一条线索来到印第安纳，也不会撞见Castiel。
“这篇文章里提到的目击者是个年青的金发白人女子，”Sam若有所指地说道，“而且似乎在警察要继续盘问她前消失了。”
这信息对Dean来说已经足够，毕竟他们手头已没有更多的线索。“那公园里发生了什么？”他把被单掀开坐起身来问道。
“昨天那里死了六个人，”Sam答道，“坐过山车死的。”
Dean畏缩了一下。他早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玩意儿是有道理的。“那那地方今天不该关门吗？”
“那里昨天也关门的，”Sam沉重地说道。“过山车上只有那六个人。新闻里说他们一坐上去嘴里就有黑烟窜了出来。”
“也就是说，恶魔附身在他们身上就是为了让他们做到过山车上自杀，还让他们爽了最后一把？”Dean恶心地摇了摇头，“这帮狗娘养的越来越有创意了。”
Sam还是盯着电脑，但脸上的表情和他们每次听说有恶魔活动时一样，充满内疚、愤怒和无助，自从Lucifer出世天天都能听到这样的消息。Dean不想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因为即使他请他喝再多的酒，或者一遍遍告诉他有人遇害、Jo的失踪都不是他的错（不管怎样，不完全是）都是天堂与地狱一起在玩弄他--他也没法驱走Sam的这个表情。Dean希望自己承担起弟弟肩上所有的重压，如果这样能让Sam好受，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揉着眼睛假装要从梦里醒过来，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们中途需要找个地方，把巫术袋改装一下。”
“什么？”Sam终于抬头了。“我们的巫术袋出什么问题了？”
“它们也能阻碍天使找到我们，不是么？”Dean迟缓地答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而且Sam通常是一挺聪明的小孩。“要不然等Cas好了，怎么找到我们？”
Sam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了些。“你想要他找到我们？”
“那当然，他是……”Dean突然想到Castiel赤裸着蜷成一团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语气变得柔软了些，继续说道，“他是Cas，你难道不想他找到我们？”
Sam摇了摇头，不过这不是否定的意思，也不是肯定。“我不知道，Dean，我们不是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耗了很久了吗？是你不停跟我说我们不能信任他们中任何一个。”
“没错，但是，这是Cas。”Dean坚持道，这个理由就足够了。“他违抗了命令，还记得不？他跟他们不同。”而且他还活着，Dean在心底提醒自己。他的意识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现实，毕竟过去的三个月他都以为他死了，所以前一天的经历让他一片迷茫。除了在梦里，昨天两杯啤酒下肚之后他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想象他那让人气恼但又无比重要的Cas过去三个月都孤零零地被遗弃在几个为报仇而来的恶魔手中，比估摸世上有多少恶魔是出自他手还难以承受。
Sam截断了他的思绪，冷冷地提醒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说Ruby的。”
Dean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争论这种问题，他的怒火爆发了。“Sam，你昨天也看见他了。你也看到他们对他做了什么。如果他不是为了我违抗上级，那都不可能发生！”
Sam抿着嘴，表情并不信服。“你之前说他得对付大天使。恶魔又是怎么卷进来的，Dean。”
“我敢肯定，时候到了他一定会告诉我们！如果他能找到我们。”Dean厉声答道。
“Dean，”Sam沮丧地叹了口气，手指理了下头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他。他跟我们不一样。他那样子我也很难过，真的，但是他现在自由了，他会好起来的。他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们也得照顾好我们自己。而且，一旦我们不再防着天使，谁知道其他天使会不会先跑来找我们麻烦？”
“Sam……”Dean开了口，但他知道他弟弟不会轻易让步，尤其是在Ruby那样对他之后，他能理解Sam的想法。而且问题是，Dean虽然很想，但说到底他也没法替Castiel担保。尽管在他们最需要他时他出手相助而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Dean格外内疚想保护他，但Castiel仍然是个高深莫测的存在，Dean不知道过去的三个月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也不知道他下面的打算。也许Sam是对的。又或者他只是不想再和Sam争执了，瞧瞧过去他们的争执带来些什么后果。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才又恢复正常的兄弟关系，Dean不能再让这件事成为他们的心结，于是他转头不再看着Sam而是盯着墙壁。“好吧，不过我现在要去洗澡了，我出来的时候桌上最好有咖啡和多纳圈。”
***
云杉点公园果然是个错误的线索，但他们至少收拾了那帮恶魔，所以也不算彻头彻尾的失败。
又过了两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不过在另一个州。当时他们其实掌握了局面，毕竟这都只是些低阶的恶魔，但不知为何Castiel还是决定现身来助他们一臂之力。通常Dean会很感激有人帮手，但眼下他们本忙着杀这些恶魔，它们却在见到上帝的天使之后落荒而逃。
不过见到Castiel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足以让他把其他都抛到脑后了。“Cas！”他高兴地喊道，甚至忘了怀疑Castiel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Castiel目送最后一个恶魔化作一股黑烟逃走，然后转身面对着他。“Dean，你好。”他说道，看上去深不可测，十分Cas。他还是穿着那套西装、领带和风衣，而且他的牙齿都在，还有那双蔚蓝的眼睛，还有所有一切。他那种带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感觉也回来了，在他肉身的皮肤之下劈啪作响，这使Dean几乎想不起上次见到Castiel时的样子--在牢房一角蜷成小小的一团。
看到他变回原来的样子，Dean突然产生了拥抱他的冲动，愚蠢又娘们，但他还没动Sam已经开口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很惊讶，至少还没忘记怀疑。
“你们的巫术袋没问题，”Castiel对他们保证道，视线并没离开Dean。“我并不是找到你们的，我从印第安纳就一直跟着你们。”
“你已经跟踪我们好几天了？”Sam皱起眉头。“那为什么现在才现身？知道么，我们本来打算杀了那些恶魔，直到你把它们都吓跑了。”
听到这话，Castiel瞟了Sam一眼，随即又转头看着Dean，犹豫着说道：“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他对Dean轻声说道，带着点不确信的感觉，很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让Dean感到不适。
“没关系的，Cas，”Dean微微恼怒地瞟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安慰道，“我就是很高兴你没事。”他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光看外表就这么判断太过轻率。“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Castiel答道，Dean可不信，他答话的时候把头扭开了。
不过Dean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如果Castiel还不想讨论，Dean也没道理怪他。“那现在怎么办？”他问道。工作总是个安全话题，而且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想起的话题。他们以前也没讨论过其他什么。“有没有Lucifer的消息？我们折腾了三个月，减少了点恶魔的数量，但是连老怪的丁点儿消息都没听说。没人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这感觉就好像变成怪老头的斯波克坐在织女四号星上听天由命，等着看瓦肯星自己坍缩掉（注1）。”Dean说着说着发现有个天使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有人比他知道得多，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他已经感到肩上的重担轻了些。
但是Castiel却没能帮上忙。“我不比你们知道得多，”他告诉他们，听着似乎有些悔恨。
“噢。”Dean没能掩藏住自己的失望。
“你想我怎么办，让我的上级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Castiel问道，语气有些酸。
“什么？不不，”Dean立马否认，被Castiel的语气和斥责惊到了，“我只是……”但Castiel没等他解释清楚，Dean发现自己已经在跟空气说话。他挑起眉毛嘟囔道：“呵，还挺敏感。”
“伙计，”Sam说道，“我觉得你的天使刚刚被我们气走了。”
Dean翻了个白眼，感到有些担心有些恼怒又有些好笑。“闭嘴，Sam。”
***
“Cas？”晚些时候Dean对着温暖的夜空呼唤道。他睡不着，旅馆外的饮料机让他想到Castiel。“好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你在哪儿？”
结果Castiel就在他背后。Dean听到轻轻的翅膀摩挲声，立刻微笑着回头，笑里带着一点希望和安抚。“嘿。”
Castiel偏着头问：“Dean，你好。你为什么呼唤我？”
Dean耸了耸肩。说实话他没啥理由，只是Castiel失踪了这么多天，早先就那么突然离开了。在那之前Dean度过了三个月他现在根本不愿再回想。他只好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没事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Castiel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你倒底为什么呼唤我？”他问道。
Dean既关切又恼火Castiel不肯回答他的问题。难道他就不能相信Dean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你一直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指出。
Castiel抬头微微看了眼天空，又低下头来看着停车场的车子。“Lucifer出世的时候大天使们撇下了我。”他说道，就跟在背电话号码本似的。“但是我被……连累到。Derek一出地狱大门就开始搜寻我。他找到了我。”
“Derek，”Dean轻声重复着，试着想象Derek在被送到地狱绑在Dean的刑架上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类。这个名字听上去并不邪恶。“我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知道你的。”Castiel回道，犀利的眼神又回到了Dean身上。
Dean苦着脸转开头，无法直视Castiel的眼睛。“我估计也是。”Castiel肯定知道Derek让他遭的那些罪之前也从Dean这里领教过。那些事情他全都做过甚至更过分，他对Derek做过，对其他上百个人做过，如果当初Dean没有变节Castiel根本不会被那样折磨。其实如果Dean没有变节，整个他妈的天启都不会发生，Castiel还在天堂里和兄弟姐妹相亲相爱，而不是被他们追捕。“你恨我吗？”Dean突然问道。
“不。”Castiel立刻答道，对这个问题有些吃惊。或者说，是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吃惊，不是那种非常惊讶的表情，更好像是“我才发现你的雀斑不简单”那样，不过Dean没打算太计较他此刻的表情。
“你倒底知道怎么去恨一个人么？”他问道，语气尖利了点，他本没想这样，毕竟Castiel本应该恨他。“你恨Derek吗？”
Castiel皱着眉，明显有些迷惑。“他，”他开口答道，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恨他不？”Dean很无情，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知道答案。只是，如果Castiel能够恨Derek但还是不恨他，他俩大概就没事了。但让他纠结的是他仍然搞不清楚Castiel的大脑是怎么工作的，因为他想要信任Castiel，但是没弄明白他的动机之前怎么信任他呢？Castiel过去总是在附近，时而充满压迫感，时而毛骨悚然，时而安慰人，时而让人纠结到死，是个彻头彻尾的天使。即使Dean弄明白了天使们除了是“天堂里的下一个超级混蛋”（注2）以外还是什么玩意儿，他仍然无法理解Castiel，因为他和其他天使不同。就因为Dean求他他便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Dean到现在都想不通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Castiel说。Dean真希望他听起来不要这么迷茫，因为Castiel应该是冷静，充满安定的力量，即使帮不上忙或不能解答所有问题也仍然充满存在感。Dean现在感到一点也不安定，尤其是当Castiel问他：“我该恨他吗？”
这问题让Dean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Castiel还在眼前，还在等着Dean告诉他应该怎么办。这简直荒唐透顶、莫名其妙、一点也对头。Dean说道：“伙计，我没法告诉你该怎么感觉，Cas，你以为你是什么，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Castiel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嘴垂着眼睛不说话了。Sam说得没错，Dean失望地摇摇头想道，他跟我们不一样。如果说Castiel可以从混球变成准盟友然后又变回混球又变回准盟友，那还真的很难说他下面会怎么做。
“罢了，”Dean叹气道，他知道这个对话不会有什么结果，迟些再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虽然在Dean转身走回旅馆房间的时候Castiel看上去有些些恐慌，他也不打算再做纠缠，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头想弄明白为什么Castiel回来了但事情一点也没好转，Castiel肯定也已经离开了。
***
第二天晚上，Dean梦见自己坐在一个小饭馆里，桌子对面是Castiel。他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桌面不禁挑起眉毛。“你让我梦到一个可以吃到派的地方但是一点也不让我吃？Cas，你够残忍的。”
Castiel看着Dean几不可见地微微偏头，Dean在眨眼的瞬间，眼前就出现了一块蓝莓派。他有点惊讶地又眨了眨眼，他没想到Castiel这么听话地服务他。当然，他可不是要抱怨，眼下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比如动手吃派，将第一口送入嘴中他就忍不住要闭上眼细细品尝那滋味。“伙计，梦里吃派是个好主意，”他大口吃着，不忘高兴地告诉Castiel，“味道一点不比真的派差但是完全不含热量。”
Castiel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便低头看着自己叠放在桌上的手。“Dean，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变得更有用。”他说道。
Dean叹了口气把叉子放下，Castiel的话把他所有好心情甚至pie的味道都赶走了。“Cas，我知道，你之前受了不少苦，没关系的。”
Castiel似乎不想谈论他受的那些苦，而是说：“我可以帮你们猎鬼。”那看着Dean的表情更像在请求。
“帮我们猎鬼？”Dean怀疑地问道，想象着他们三个人坐在Impala中，有点奇怪。“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么？”
Castiel转眼看着Dean吃了一半的派轻轻说道：“没有。”
“哦。”怪不得呢，Dean想着，也许他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的。Castiel背叛了他的卫队，所以他不会再从他们那里收到任何任务了。但是Dean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让Castiel一直跟着他们Sam会怎么想。
Castiel一定是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他静静地说道：“你不希望我跟着你们。”Dean几乎吓到了，因为，Castiel可是上帝的天使啊，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怜巴巴的话来。
“Cas，不是这样的，”他皱着眉坚持道，“有天使的帮忙当然很棒，但是，是这样的，Sam在Ruby这事之后产生了信任危机，只是因为这个。”他没有提及自己的信任危机。
“我能理解。”Castiel答道，但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开心。这真的让Dean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好像踢了无家可归的小狗还把他们丢在大街上。
突然他想起点什么，心里燃起点希望。“Jo，”他说，怎么没早点想到呢，“她是个猎人，失踪了。我和Sam一直在找她，但是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我们跑遍了科罗拉多、内布拉斯加、印第安纳……”提到最后一个州时他忍不住瞅了Castiel一眼，但是Castiel的表情功能完全关闭了，什么也看不出来，Dean只好继续道，“……但一点头绪也没有。如果你能用天使魔力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告诉我们，我们就能帮她从麻烦中脱身，带她回她母亲那里。”
Castiel缓缓地点了两下头。“我认识她，”他说道，“她是怎么被抓走的？”
“呃，”Dean做了个鬼脸说道，“情况是，她并不是被抓走的。她自己一个人跑掉想去猎鬼……说是如果是世界末日她也要帮手……然后五天前她把手机关掉了，从那起没人再和她有过联络。”她估计没事，但是前几天他和Sam开车经过Ellen的酒吧时，他们一致决定还是不要进去了。他们的父亲连累她丈夫被杀，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觉得Jo也遭遇不测了，而且把这帐算到了他俩头上。Dean并不是要怪她，不管怎样越早找到Jo越好。
“你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去找一个自己决定离开母亲的少女？”Castiel问道，把Dean的注意力又拉回眼前。他看上去不是很赞同。
“呃，但这并不完全是在浪费时间，”Dean不得不辩解道。这是他们欠Ellen和Jo的，也欠他们自己的。“我们绕了这么一圈的时候猎杀了不少恶魔，还找到你了，”他指出。他以为Castiel会为此开心点，但他眯起了眼。Dean还是继续说道：“另外，即使现在Lucifer在世间，我们既无线索也无协助没法对付他。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找Jo直到找到她为止，你说对不对？”
“那么如果你找不到她呢？找多久你会放弃？”Castiel开口问道，那话里蕴含的恨意让Dean毫无防备。
Dean张嘴想要反驳说他们不会放弃，但是他突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也许是因为内疚、羞愧又或者两者皆有。他们才过了两个月就放弃找Castiel了，他完全有理由因此恨他。但是他的情况完全不同，Dean很想向他解释，尽管怎么说都像是在找借口。但他面对着Castiel盯着他的表情没法开口，伤心和愤怒从Castiel努力把持的面具下一点点泄露出来。“Cas，呃，当时你是面对大天使们，之前也是你告诉我他们代表天国最让人恐惧的怒火。我们都看到他们把Chuck家变成啥样了，而且他再没梦见任何关于你的景象，所以我们以为……”他顿住了，死死咬住嘴唇到发疼，他真希望能说些什么让现实不要这么让人难受。但是有什么可说的呢，也许Castiel真的是恨他的。他勉强说完，“我们真的以为（你死了），Cas。对不起。如果你叫我滚蛋我一点也不会怪你。”
但Castiel的反应和Dean想象的完全不同。他低头看着桌面，所有的恨意似乎突然都被焦急取代了。“不，Dean，这不是你的错，”他说着又抬头用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睛看着Dean。“你不应该道歉的，我……我很感激你救了我。”Dean正打算告诉他，他屁都不用感激，但是Castiel又急急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找到Jo Harvelle的。”
Dean脑中倏然飞过什么。他完全跟不上Castiel态度的大转弯，异常困惑。“呃，”他不确定地说道，“你不必这么做的，知道么。”除此之外，Dean突然发现，他是多么残忍，一边告诉Castiel他的获救只不过是他们找别人时顺手所为，一边又反过头请他帮忙寻找那个人。
但即使Castiel感到不愉快，他掩饰得很好。“我会尽我所能，”他又说了一遍，然后消失了，于是Dean一个人被留在梦里对着剩下的派。当他再一次举起叉子的时候才意识到，都没叫Castiel一起吃点。
***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Dean还没从Castiel那里听到任何Jo的消息。事实上，他根本没见过Castiel，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他们上次分别的时候还算友好，但也不算愉快，Dean对Castiel会抛下自己离开的担忧总是挥之不去（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想法让他极端困扰）。也许他找到了Jo但蠢到想自己去救她于是又被捉住了。Dean惊讶地发现自己担心Castiel竟多过Jo，太傻了，真的，Castiel明明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
“Cas，”他对着旅馆外的天空喊着，月光下云幕低垂。“你在不？”
“在，”Castiel在他身后立即应道，带着一阵翅膀摩挲的声音。
Dean转过身，傻乎乎地说道：“哦，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出现。”他立刻在心里踹了自己一脚，他原本没打算说这个的。
但是不管他原本要表达什么意思，Castiel都没能理解对。他愣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吼道：“Dean，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在战争中变节的习惯。”
Dean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说岔了。“喔，Cas，”他举起一手表示求和道，“没必要发火，我可不是在怀疑你的忠诚和荣誉感等等那些好品德，你该明白的。”他虽然这么说，但心底里不得不承认之前确实稍稍有些这个念头，不过他不是有意的。他这才刚刚开始试着揣摩Castiel的个人感受。Castiel的话尽管很恼火，但也让Dean安心了些。
他的话似乎稍稍安抚了Castiel，于是他稍稍平和地说道：“Dean，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出现的。”他顿了一下，生硬地修正道，“只要我能。”Dean知道他什么意思，之前有两个月他的祈祷都没得到回应，但那不是Castiel的错。
“要是我也能听见你的祈祷就好了。”他叹道。Castiel看着他，被吓到了似的，仿佛Dean看破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他说你当时向我祈祷。”Dean解释道，Castiel立刻转开头，下巴抗拒地微微昂着，但这不代表否认。他什么也没说，Dean咬了咬嘴唇说：“Cas，说话呀。你刚才那么快就出现了，明显这两天经常待在我们附近，但也从来没现身打个招呼，这让我觉得我很臭或者怎么了。”他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和调侃，眼睛紧盯着Castiel，仍然在揣摩该怎么对他。
Castiel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你让我有了Jo Harvelle的消息就来告诉你，”他提醒着Dean，“但我还得到没任何消息，你想让我说什么？”
Dean本想待会儿再问这个的，但是听到这话只好失望而焦急地叹了口气。如果一个天使都找不到她，那说明要么她不想被人找到，要么有人实在不想别人找到她，又或者现在找到她也晚了。Dean很希望是第一种可能，这样她不会成为自己失败的又一个牺牲品。他想起Ellen，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否直视她的眼睛，想到这里也只好摇摇头。
“我会继续搜寻的，”Castiel急急说道，打断了Dean的思绪。“不找到她我不会回来见你的。”
“什么？不！Cas，等等！”Dean赶忙想在Castiel消失前把话说完。“你开玩笑啊。如果她真的死了所以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呢？你就不回来了？想想看，伙计。”Castiel有时候真是有些小题大做。
但Castiel看上去是认真的，他很急切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呃，”Dean皱起眉头，“你不用担心我。该担心的是Jo，她可能被什么恶魔或者其他怪物堵起嘴用铁链拴着；或者是Ellen，她丈夫死了，现在女儿也差不多。如果她愿意让我靠近的我会立刻去看看她情况如何。”
“我可以代你查看一下她的情形，如果那样能让你平和些。”Castiel主动提出。
Dean停下思绪挑起眉毛看着Castiel。“Cas，你不需要这么做，刚才那些只不过是我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Castiel一点也没放松。“那我会继续搜寻她女儿。”
“Cas，”Dean被他的过度热情搞得有点恼火。“停！如果我们碰到什么线索再去查，否则我估计她应该是在接什么案子。你就这么毫无目的地再到处飞上一个礼拜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一瞬他发誓Castiel看上去有些沮丧，但再一瞧那表情已经不见了，Dean只好归结于晚上光线太差。“如果你真的那么无聊又想活动手脚，也许可以时不时帮我们干掉一些恶魔，怎么样？”上回Castiel就主动提出要帮忙了。Dean没说其实他私心里是想让Castiel尽量待在身边，他就不用像过去一周一样总是担心他的安危了。
一开始Castiel看上去对这个提议很是期待，但随即又有些犹豫。“Sam不希望我出现。”他指出。
Dean不禁叹气。没错，Castiel的存在会给他俩造成点摩擦，但他一时间也没别的地方好去，所以Sam最好早点习惯这点。而且Sam应该迟早能看出，天使的协助会帮他们很大的忙。“他会想通的。”Dean对他说，即便Castiel满脸不相信，他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这些么？”他歪着头问道。
Dean哼了一声。“Cas，没必要这么赶死。虽然说我们身处战争中，但你也不用跟在《兄弟连》里似的。”
Castiel明显没听懂这句引用，他咬紧下巴说道：“Dean，我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然后他就消失了，Dean根本没来得及解释自己那话的意思--那仅仅是他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战争片。他沮丧地摇摇头嘟囔道：“鬼天使。”他和Castiel可能永远没法互相理解，想到这点他不禁叹息着走进房间。
注1：这是最新的Star Trek（星际迷航）电影里的场景，老年的斯波克被遗弃在一片冰天雪地的织女四号星上无法离开，他本想去拯救自己的家乡瓦肯星，瓦肯星被皮卡船长攻击，坍缩成黑洞挂掉了。
注2：原文是Heaven's Next Top Dick，仿用的是美国最火的选秀节目之一America's Next Top Model。
下一章
Rating: NC-17 for dark themes
Warnings: implied rape/torture
See full claims in the master post and tracy's original posts.
第一章
过去的三个月，Dean都以为大天使们杀死了Castiel，可现在他倒宁愿那是真的。他完全不敢相信窝在墙角那个满身瘀伤和血迹的是Castiel，因为Castiel从来不会有瘀伤或者流血，他也不会全身赤裸、颤抖着在冰冷的地面上蜷成一团、对周身的人或事毫无反应。Castiel是个天使，老天。
那个恶魔说这是Castiel，但是恶魔总爱说谎，而且把他们引到这里的一连串事件几乎完全是巧合。他们凑巧经过印第安纳州的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镇，凑巧一个女人在Sam和Dean住的旅馆大厅里被恶魔刺伤了，又凑巧当Sam站在一个男人的尸体和一个刚被刺的女人边上时警察出现了--他当时气喘吁吁，一手正拿着带血的Ruby的刀子。
Dean不敢肯定那帮警察都被恶魔附身是不是个凑巧，毕竟这些日子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这可是世界末日了。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么多个偶然能把他们带到本该已经死了的Castiel面前。这机率能有多大？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恶魔没有撒谎，而且Dean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也能解释他们之前看到的在这个废弃的警察局外墙上喷涂的那些邪恶符号，Dean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当时他和Sam对瞟了一眼，明白Sam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但他们都正被手铐铐着，只能任由恶魔将他们赶进警局。
现在他们还是被铐着，啥也做不了，但Dean一想到这些咒符是为了镇住天使，而且还是他的天使，心里一些黑暗和危险的情绪闹翻了天，他自己有时都被这些情绪给吓到，但眼下它们给了他力量和怒火使他更加敏感起来。
那些恶魔还在火上浇油。“Dean，你对我的成就有什么想法？”其中一只慢吞吞地问道，就是它告诉他们在铁栏杆背后那个可怜兮兮的东西是Castiel。它附身在一个很高很壮实的警察身上，看着似乎能把Dean打成一团烂泥。不过Dean只想把它胸口挖开，把肺扯烂，再也说不出话来。
“滚到地狱去！”他吐了口吐沫。他努力转开视线，不去看Castiel下身和大腿内侧已经结块的斑斑血迹。他转开头，无论这是不是Castiel都让他觉得一阵恶心。
“我已经去过了，”那恶魔答道，语气陡然变得尖利起来，“而且我还从最厉害的恶魔那里学了些东西。”它又指了指Castiel，Dean一想到Castiel过去三个月在Alastair的徒弟手下受罪不禁咬牙切齿。他太了解Alastair的徒弟能带来多大的痛苦了，一丝丝同情那个恶魔的念头立刻被打消，他不想分散自己的恨意。
而且这他妈的是个恶魔，Dean任何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都会被它的话立刻抹杀。“你知道么，他向你祈祷，一直祈祷到大概一个月前。一个上帝的天使向你而不是上帝祈祷，你能想象得了吗？后来他不再尖叫着你的名字了，只是尖叫，或者求我们杀了他。”那恶魔看着Dean咬紧牙齿更是添油加醋。“他还真是没能撑多久。谁能想到天使变节这么容易？而且，我怀疑他们不太习惯被操--这家伙太紧了，不过我们已经把他弄松了点，三个人轮流上。”它转过头去下流地看着Castiel咧嘴笑了，对Dean来说这已经够了。
谢天谢地看着他的那个恶魔个头比较小，他扭身从那恶魔手里解脱出来，朝那个沾沾自喜的混蛋撞过去。但他手还铐在背后，所以只能用头猛顶那个恶魔的胃，把它撞翻在地，自己倒在它身上。还有两个恶魔，那个本来看守他的恶魔从背后一拳拳打过来，还试图把他从领头的这个恶魔身上拽起来。Dean听到Sam那边一阵打斗和一声猛击，还听到第三个恶魔痛得惊叫和倒在地上的声音，Dean希望是恶魔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他听到Sam摸索钥匙的声音，很是振奋。
至于Dean自己这边，他用膝盖用脚用胳膊肘痛击着任何他能接触到的东西，但怒火也只能支持他到这个地步了。没多久这两个恶魔就压制住他，将他拽了起来，个头小的那个掐住他的喉咙，大块头的冲他吼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Dean Winchester。”Dean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个恶魔和他之间有什么积怨，就不得不绷紧全身抵挡恶魔的猛击。
不过Sam抢先一步，喊着Dean的名字冲了过去把那恶魔压倒在地。他们块头差不多，不过那恶魔失手了。他怒吼着向后倒在地上，手握住刺进胸口的Ruby的刀柄。Dean踢中了身后那恶魔的膝盖，于是它松开手蹒跚着后退几步。在Dean猛喘气的时候，Sam很快结果了它。于是一切归于平静，只是气氛仍然不轻松。三个死掉的恶魔，两个温家人和一个可能是本该三个月前就死了的天使。
Dean和Sam互相看了一眼，视线都转向牢房一角仍然蜷缩着的赤裸的身体。即使那是Castiel，他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Sam皱着眉头解开Dean的手铐，然后打开牢门。他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看Dean走了进去。Dean的怒气淡了些，但是残存的肾上腺素让他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这是Castiel还是不是。知道他的天使还活着比起知道他崩溃了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吧，但当Dean走近看到Castiel全身上下无数感染的伤口时不禁有些畏缩。有些只是皮外伤，有些割得很深，伤口狰狞，这其间还有指印般的瘀伤。不，Dean绝不希望这个颤抖着的濒死的男人是他的守护天使。守护天使是不应该崩溃的。
“Cas？”他颤抖着唤道，没有回应，于是他又唤道：“Cas，嘿，是你吗？”Dean蹲在他面前，伸手去碰他的肩膀，Castiel终于有反应了。他猛地躲开Dean的碰触，蜷得更紧，但是这动作造成背上的一道伤口裂开又开始流血，他不禁呻吟了一下。
Dean不敢再碰他，就绕到一边，挤到Castiel和潮湿的水泥墙间仅有的一点缝隙里。“Cas，”他又试着唤道，还是没反应，他无奈地向Sam投去求助的目光，但Sam只是耸耸肩，仍然站在牢门口。
“嘿，Cas，”Dean喊道，没办法又伸出手去。这次他动作尽量温柔和小心，用拇指和食指将Castiel的脸转了过来以确定这真的是他。Castiel的脸上也是瘀伤，鼻梁被打断了，但这确实是他，而且正虚弱地试图挣开Dean的手，眼睛紧闭，嘴里低声哀求着。
“求你们了，不要了。”他低声说道，Dean慢慢地呼着气，他自十五分钟前第一眼见到Castiel时就一直在心里扭着一个结，这下终于解开了。
“是我，Dean，”他说道，没有放开Castiel的脸颊。“来，Cas，把眼睛张开。”
Castiel立刻按他说的张开眼，眼里毫无疑问都是恐惧的服从。这让Dean不禁咬牙。但Castiel视线并没有聚焦到他身上，Dean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伙计，你清醒了吗？是我，Dean。”
“对不起，对不起，”Castiel呢喃道，这次声音响了点，但是听着很混沌，好像嘴里不太对劲。
Dean皱着眉靠近了些，但Castiel因此哆嗦了起来，试图躲开。“为什么对不起？”
“Dean……”他说道，一瞬间Dean几乎要松口气，但Castiel继续痛苦地说了下去，“Dean。我的任务是去救Dean，不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任务……”
一开始Dean完全搞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他随即明白了。天哪，他操他妈的明白了。Castiel之所以话说不清楚，是因为他没有牙齿。Dean之所以知道这个，不是因为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清楚，而是他知道人在没有牙齿的时候说话是什么样。他知道怎么把人的嘴撬开，用手术刀把粉色的牙龈一点点剪掉，直到牙根；他也知道怎么把那些牙齿一颗颗敲掉，这样当他把阴茎捅到他们嘴里让他们吸的时候，那感觉会超级棒。这些Dean全都知道，因而他也知道那个恶魔对Castiel做了同样的事情，它不是从Alastair那里学的。它是从Dean这里学的。大概当这天使出现在地狱的时候他正在刑架上，本以为天使是去救他的，谁知道救走的是正在折磨他的人。是Dean把他变成恶魔的，他不禁震惊地坐在地上，内疚得反胃。
Castiel没有注意到他。“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不要了，杀了我。”他继续呢喃着，Dean只好强忍下怒气看着他。
“Cas，”他说道，这次声音响了点，“我不会伤害你的，是我，Dean。”
这次，Castiel终于有反应了。“Dean，”他又哆嗦了一下，虽然艰难但终于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Dean。“Dean？”他的声音很小很不确定，但Dean似乎也听到了些期待。
“是，Cas，是我，我在这里。我找到你了。”Dean尽可能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他还试着想笑一下，但是笑不出来。
Castiel闭上眼睛，看上去想要整理一下心神。“我以为你放弃……了。”他终于说道，Dean能听到他话里那个无声的“我”字。他回想起那个恶魔的话：他向你祈祷，一直祈祷到大概一个月前。Dean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将他带到了这里（他脑海里叫嚣着“命运”，但他本能地无视了这个词），但他相信有件事一定不是巧合：Castiel放弃祈祷的时候，正是Dean不再念着“Cas，你到底死哪儿去了？我到处问但是似乎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吗？”，而是想着“我想你可能真的死了。对不起，Cas。永别了。”然后他的祈祷就停止了，那正是大概一个月之前。
“我……”他开口说，但是又能说什么呢？对不起，在你为我违背命令而不得不和大天使对抗之后，我放弃了找你、我把你一个上帝的天使丢在这里任人强暴和折磨？Dean皱着脸说道：“我们先把你带出去吧，好不好，Cas？”
他想要帮Castiel坐起来，但是Castiel再次睁开眼，看上去有些愠怒。“别碰我，”他小声说，听着像是在恳求。
Dean皱着眉把手收了回来。“你自己能走吗？”
Castiel慢慢展开身子，试图起来，但是下肢一承重就痛得缩成一团跌倒在地。Dean努力不去注意Castiel花了多大力气才没喊出声，但是那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Cas。Castiel。让我帮你，好不好？对不起。”
这次Castiel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Dean背后的墙壁，拒绝看他的眼睛。Dean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天使也是讲自尊的，不过这个特别的天使一向出乎他的意料，而且Dean能理解Castiel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老天，Dean也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过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Dean只好把自己外面的衬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尽可能遮住他以保全他仅有的一点尊严。然后他一只胳膊伸到他背后一只伸到膝盖下面将Castiel抱住，Castiel哆嗦了一下，没有挣扎。
他很烫，好像发烧了，在Dean的臂弯里瑟瑟发抖。Dean不得不提醒自己，想把Castiel抱得紧些并好好照料他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算他突然产生这种荒唐的保护欲，他也得忍着。无论如何，Castiel都还是个天杀的天使。
“要帮忙么？”Sam犹疑地问道，但Dean摇摇头站了起来，发现Castiel出奇得轻。移动肯定会伤到他，因为Castiel抖得更厉害了，而且他转头将脸埋在Dean的肩上，断掉的鼻梁惨了。Sam转开视线，Dean将Castiel抱出了牢房，无声地穿过小小的警察局，尽量不颠簸到他。
在他踏出门站在阳光下的瞬间，Castiel转身脱开Dean的胳膊，他肯定是张开了翅膀，因为Dean突然猛的被什么巨大有力带羽毛的东西撞了个四脚朝天。他的惊叫没能喊出口，因为那件盖在Castiel身上的衬衫落在了他脸上。当他坐起身来四处张望，天使已不见踪影。
“你没事吧？”Sam从背后问道，Dean摩挲着脸试图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总之Castiel还活着，但是现在走了，也带走了Dean知晓他还活着时产生的些许希望。世界末日还在眼前，现在他知道那些被他亲手折磨成恶魔的曾经的人类正游走在无辜百姓中，将他的伎俩传下去。Dean感到虚脱和沮丧。
“我没事，”他回答着站了起来，他总是这么回答。
Sam瞅了他一眼，明显不信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我们预料不到的，你明白吧？”他问道。
但这让Dean感觉更糟糕。总是晚一步。他对Sam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应道：“嗯。”
“如果你想谈谈……”
“不，我不想，”Dean厉声说。一个天使被折磨和强暴了，谁愿意谈这个？Sam立刻转开头去。
一阵无言尴尬之后，Sam静静地问道：“要不要喝啤酒？”
Dean很清楚一瓶甚至十瓶啤酒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Sam正试着缓解气氛，Dean最好顺着台阶下来。在世界末日的时候，他还有Sammy在身边，和过去一年的情况相比已经超出期望了。这也比Castiel拥有的多多了，可怜的家伙。他疲惫地对Sam点点头默念道，Cas，照顾好自己。
第二章
Dean梦见一个漆黑的洞穴，里面有巨大的石笋，不过它们是凝固了的血柱，Castiel被困在中间。Dean想要过去救他，但是他一靠近，血柱就融化了，这倒是激励了他。但Castiel头顶上还有血凝固起的石钟乳，当它们开始融化时，血淋淋的柱尖朝下直直刺入Castiel赤裸的胸口。Castiel尖叫着被钉在地上，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与融化的血笋和血钟乳混在一起变成一条奔腾的血河朝Dean冲来。血面之下的暗流将Dean卷离Castiel，当他开口想要大声唤Castiel的名字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卷到了河底，被涌进嘴里的血呛个半死。
Dean满身大汗地醒了过来，但没有尖叫，一边Sam已经坐在电脑前找寻下一单案子。Dean感到口渴，但只是痛苦地咽了咽，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希望那暗淡的黄色能快点冲淡梦里的满目猩红。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至少耳边Castiel的尖叫声已经消失。天使惨叫的景象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父亲哭泣时一样，那时他才四岁，相依为命的家庭和高高在上的偶像一夜之间都在自己面前崩塌。Dean讨厌看到父亲示弱，现在，想到Castiel的模样，他不禁咬牙。
不过Sam打字的声音多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Dean转头看着弟弟盯着电脑屏幕的熟悉身影，不禁感到平静了些。“有什么新发现么？”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不想听到答案。
“想不想去云杉点游乐园（Cedar Point）转转？”Sam问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Dean做了个鬼脸，说：“没啥特别的兴趣。”在他看来，过山车比飞机还糟糕，不过他没说出来，而是问道：“有没有Jo的消息？”Jo五天前离家出走，Ellen之前想尽办法让她远离任何与天启有关的行动。两天前她把手机关了，也不接任何电话。Dean和Sam这几天都试图追踪她，算是帮Ellen的忙吧，不过仅有的线索都指向死胡同。Dean倒不是要抱怨这几天都白费功夫了，毕竟如果他们不是跟着最后一条线索来到印第安纳，也不会撞见Castiel。
“这篇文章里提到的目击者是个年青的金发白人女子，”Sam若有所指地说道，“而且似乎在警察要继续盘问她前消失了。”
这信息对Dean来说已经足够，毕竟他们手头已没有更多的线索。“那公园里发生了什么？”他把被单掀开坐起身来问道。
“昨天那里死了六个人，”Sam答道，“坐过山车死的。”
Dean畏缩了一下。他早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玩意儿是有道理的。“那那地方今天不该关门吗？”
“那里昨天也关门的，”Sam沉重地说道。“过山车上只有那六个人。新闻里说他们一坐上去嘴里就有黑烟窜了出来。”
“也就是说，恶魔附身在他们身上就是为了让他们做到过山车上自杀，还让他们爽了最后一把？”Dean恶心地摇了摇头，“这帮狗娘养的越来越有创意了。”
Sam还是盯着电脑，但脸上的表情和他们每次听说有恶魔活动时一样，充满内疚、愤怒和无助，自从Lucifer出世天天都能听到这样的消息。Dean不想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因为即使他请他喝再多的酒，或者一遍遍告诉他有人遇害、Jo的失踪都不是他的错（不管怎样，不完全是）都是天堂与地狱一起在玩弄他--他也没法驱走Sam的这个表情。Dean希望自己承担起弟弟肩上所有的重压，如果这样能让Sam好受，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揉着眼睛假装要从梦里醒过来，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们中途需要找个地方，把巫术袋改装一下。”
“什么？”Sam终于抬头了。“我们的巫术袋出什么问题了？”
“它们也能阻碍天使找到我们，不是么？”Dean迟缓地答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而且Sam通常是一挺聪明的小孩。“要不然等Cas好了，怎么找到我们？”
Sam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了些。“你想要他找到我们？”
“那当然，他是……”Dean突然想到Castiel赤裸着蜷成一团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语气变得柔软了些，继续说道，“他是Cas，你难道不想他找到我们？”
Sam摇了摇头，不过这不是否定的意思，也不是肯定。“我不知道，Dean，我们不是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耗了很久了吗？是你不停跟我说我们不能信任他们中任何一个。”
“没错，但是，这是Cas。”Dean坚持道，这个理由就足够了。“他违抗了命令，还记得不？他跟他们不同。”而且他还活着，Dean在心底提醒自己。他的意识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现实，毕竟过去的三个月他都以为他死了，所以前一天的经历让他一片迷茫。除了在梦里，昨天两杯啤酒下肚之后他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想象他那让人气恼但又无比重要的Cas过去三个月都孤零零地被遗弃在几个为报仇而来的恶魔手中，比估摸世上有多少恶魔是出自他手还难以承受。
Sam截断了他的思绪，冷冷地提醒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说Ruby的。”
Dean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争论这种问题，他的怒火爆发了。“Sam，你昨天也看见他了。你也看到他们对他做了什么。如果他不是为了我违抗上级，那都不可能发生！”
Sam抿着嘴，表情并不信服。“你之前说他得对付大天使。恶魔又是怎么卷进来的，Dean。”
“我敢肯定，时候到了他一定会告诉我们！如果他能找到我们。”Dean厉声答道。
“Dean，”Sam沮丧地叹了口气，手指理了下头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他。他跟我们不一样。他那样子我也很难过，真的，但是他现在自由了，他会好起来的。他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们也得照顾好我们自己。而且，一旦我们不再防着天使，谁知道其他天使会不会先跑来找我们麻烦？”
“Sam……”Dean开了口，但他知道他弟弟不会轻易让步，尤其是在Ruby那样对他之后，他能理解Sam的想法。而且问题是，Dean虽然很想，但说到底他也没法替Castiel担保。尽管在他们最需要他时他出手相助而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Dean格外内疚想保护他，但Castiel仍然是个高深莫测的存在，Dean不知道过去的三个月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也不知道他下面的打算。也许Sam是对的。又或者他只是不想再和Sam争执了，瞧瞧过去他们的争执带来些什么后果。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才又恢复正常的兄弟关系，Dean不能再让这件事成为他们的心结，于是他转头不再看着Sam而是盯着墙壁。“好吧，不过我现在要去洗澡了，我出来的时候桌上最好有咖啡和多纳圈。”
***
云杉点公园果然是个错误的线索，但他们至少收拾了那帮恶魔，所以也不算彻头彻尾的失败。
又过了两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不过在另一个州。当时他们其实掌握了局面，毕竟这都只是些低阶的恶魔，但不知为何Castiel还是决定现身来助他们一臂之力。通常Dean会很感激有人帮手，但眼下他们本忙着杀这些恶魔，它们却在见到上帝的天使之后落荒而逃。
不过见到Castiel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足以让他把其他都抛到脑后了。“Cas！”他高兴地喊道，甚至忘了怀疑Castiel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Castiel目送最后一个恶魔化作一股黑烟逃走，然后转身面对着他。“Dean，你好。”他说道，看上去深不可测，十分Cas。他还是穿着那套西装、领带和风衣，而且他的牙齿都在，还有那双蔚蓝的眼睛，还有所有一切。他那种带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感觉也回来了，在他肉身的皮肤之下劈啪作响，这使Dean几乎想不起上次见到Castiel时的样子--在牢房一角蜷成小小的一团。
看到他变回原来的样子，Dean突然产生了拥抱他的冲动，愚蠢又娘们，但他还没动Sam已经开口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很惊讶，至少还没忘记怀疑。
“你们的巫术袋没问题，”Castiel对他们保证道，视线并没离开Dean。“我并不是找到你们的，我从印第安纳就一直跟着你们。”
“你已经跟踪我们好几天了？”Sam皱起眉头。“那为什么现在才现身？知道么，我们本来打算杀了那些恶魔，直到你把它们都吓跑了。”
听到这话，Castiel瞟了Sam一眼，随即又转头看着Dean，犹豫着说道：“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他对Dean轻声说道，带着点不确信的感觉，很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让Dean感到不适。
“没关系的，Cas，”Dean微微恼怒地瞟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安慰道，“我就是很高兴你没事。”他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光看外表就这么判断太过轻率。“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Castiel答道，Dean可不信，他答话的时候把头扭开了。
不过Dean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如果Castiel还不想讨论，Dean也没道理怪他。“那现在怎么办？”他问道。工作总是个安全话题，而且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想起的话题。他们以前也没讨论过其他什么。“有没有Lucifer的消息？我们折腾了三个月，减少了点恶魔的数量，但是连老怪的丁点儿消息都没听说。没人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这感觉就好像变成怪老头的斯波克坐在织女四号星上听天由命，等着看瓦肯星自己坍缩掉（注1）。”Dean说着说着发现有个天使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有人比他知道得多，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他已经感到肩上的重担轻了些。
但是Castiel却没能帮上忙。“我不比你们知道得多，”他告诉他们，听着似乎有些悔恨。
“噢。”Dean没能掩藏住自己的失望。
“你想我怎么办，让我的上级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Castiel问道，语气有些酸。
“什么？不不，”Dean立马否认，被Castiel的语气和斥责惊到了，“我只是……”但Castiel没等他解释清楚，Dean发现自己已经在跟空气说话。他挑起眉毛嘟囔道：“呵，还挺敏感。”
“伙计，”Sam说道，“我觉得你的天使刚刚被我们气走了。”
Dean翻了个白眼，感到有些担心有些恼怒又有些好笑。“闭嘴，Sam。”
***
“Cas？”晚些时候Dean对着温暖的夜空呼唤道。他睡不着，旅馆外的饮料机让他想到Castiel。“好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你在哪儿？”
结果Castiel就在他背后。Dean听到轻轻的翅膀摩挲声，立刻微笑着回头，笑里带着一点希望和安抚。“嘿。”
Castiel偏着头问：“Dean，你好。你为什么呼唤我？”
Dean耸了耸肩。说实话他没啥理由，只是Castiel失踪了这么多天，早先就那么突然离开了。在那之前Dean度过了三个月他现在根本不愿再回想。他只好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没事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Castiel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你倒底为什么呼唤我？”他问道。
Dean既关切又恼火Castiel不肯回答他的问题。难道他就不能相信Dean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你一直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指出。
Castiel抬头微微看了眼天空，又低下头来看着停车场的车子。“Lucifer出世的时候大天使们撇下了我。”他说道，就跟在背电话号码本似的。“但是我被……连累到。Derek一出地狱大门就开始搜寻我。他找到了我。”
“Derek，”Dean轻声重复着，试着想象Derek在被送到地狱绑在Dean的刑架上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类。这个名字听上去并不邪恶。“我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知道你的。”Castiel回道，犀利的眼神又回到了Dean身上。
Dean苦着脸转开头，无法直视Castiel的眼睛。“我估计也是。”Castiel肯定知道Derek让他遭的那些罪之前也从Dean这里领教过。那些事情他全都做过甚至更过分，他对Derek做过，对其他上百个人做过，如果当初Dean没有变节Castiel根本不会被那样折磨。其实如果Dean没有变节，整个他妈的天启都不会发生，Castiel还在天堂里和兄弟姐妹相亲相爱，而不是被他们追捕。“你恨我吗？”Dean突然问道。
“不。”Castiel立刻答道，对这个问题有些吃惊。或者说，是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吃惊，不是那种非常惊讶的表情，更好像是“我才发现你的雀斑不简单”那样，不过Dean没打算太计较他此刻的表情。
“你倒底知道怎么去恨一个人么？”他问道，语气尖利了点，他本没想这样，毕竟Castiel本应该恨他。“你恨Derek吗？”
Castiel皱着眉，明显有些迷惑。“他，”他开口答道，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恨他不？”Dean很无情，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知道答案。只是，如果Castiel能够恨Derek但还是不恨他，他俩大概就没事了。但让他纠结的是他仍然搞不清楚Castiel的大脑是怎么工作的，因为他想要信任Castiel，但是没弄明白他的动机之前怎么信任他呢？Castiel过去总是在附近，时而充满压迫感，时而毛骨悚然，时而安慰人，时而让人纠结到死，是个彻头彻尾的天使。即使Dean弄明白了天使们除了是“天堂里的下一个超级混蛋”（注2）以外还是什么玩意儿，他仍然无法理解Castiel，因为他和其他天使不同。就因为Dean求他他便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Dean到现在都想不通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Castiel说。Dean真希望他听起来不要这么迷茫，因为Castiel应该是冷静，充满安定的力量，即使帮不上忙或不能解答所有问题也仍然充满存在感。Dean现在感到一点也不安定，尤其是当Castiel问他：“我该恨他吗？”
这问题让Dean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Castiel还在眼前，还在等着Dean告诉他应该怎么办。这简直荒唐透顶、莫名其妙、一点也对头。Dean说道：“伙计，我没法告诉你该怎么感觉，Cas，你以为你是什么，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Castiel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嘴垂着眼睛不说话了。Sam说得没错，Dean失望地摇摇头想道，他跟我们不一样。如果说Castiel可以从混球变成准盟友然后又变回混球又变回准盟友，那还真的很难说他下面会怎么做。
“罢了，”Dean叹气道，他知道这个对话不会有什么结果，迟些再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虽然在Dean转身走回旅馆房间的时候Castiel看上去有些些恐慌，他也不打算再做纠缠，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头想弄明白为什么Castiel回来了但事情一点也没好转，Castiel肯定也已经离开了。
***
第二天晚上，Dean梦见自己坐在一个小饭馆里，桌子对面是Castiel。他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桌面不禁挑起眉毛。“你让我梦到一个可以吃到派的地方但是一点也不让我吃？Cas，你够残忍的。”
Castiel看着Dean几不可见地微微偏头，Dean在眨眼的瞬间，眼前就出现了一块蓝莓派。他有点惊讶地又眨了眨眼，他没想到Castiel这么听话地服务他。当然，他可不是要抱怨，眼下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比如动手吃派，将第一口送入嘴中他就忍不住要闭上眼细细品尝那滋味。“伙计，梦里吃派是个好主意，”他大口吃着，不忘高兴地告诉Castiel，“味道一点不比真的派差但是完全不含热量。”
Castiel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便低头看着自己叠放在桌上的手。“Dean，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变得更有用。”他说道。
Dean叹了口气把叉子放下，Castiel的话把他所有好心情甚至pie的味道都赶走了。“Cas，我知道，你之前受了不少苦，没关系的。”
Castiel似乎不想谈论他受的那些苦，而是说：“我可以帮你们猎鬼。”那看着Dean的表情更像在请求。
“帮我们猎鬼？”Dean怀疑地问道，想象着他们三个人坐在Impala中，有点奇怪。“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么？”
Castiel转眼看着Dean吃了一半的派轻轻说道：“没有。”
“哦。”怪不得呢，Dean想着，也许他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的。Castiel背叛了他的卫队，所以他不会再从他们那里收到任何任务了。但是Dean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让Castiel一直跟着他们Sam会怎么想。
Castiel一定是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他静静地说道：“你不希望我跟着你们。”Dean几乎吓到了，因为，Castiel可是上帝的天使啊，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怜巴巴的话来。
“Cas，不是这样的，”他皱着眉坚持道，“有天使的帮忙当然很棒，但是，是这样的，Sam在Ruby这事之后产生了信任危机，只是因为这个。”他没有提及自己的信任危机。
“我能理解。”Castiel答道，但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开心。这真的让Dean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好像踢了无家可归的小狗还把他们丢在大街上。
突然他想起点什么，心里燃起点希望。“Jo，”他说，怎么没早点想到呢，“她是个猎人，失踪了。我和Sam一直在找她，但是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我们跑遍了科罗拉多、内布拉斯加、印第安纳……”提到最后一个州时他忍不住瞅了Castiel一眼，但是Castiel的表情功能完全关闭了，什么也看不出来，Dean只好继续道，“……但一点头绪也没有。如果你能用天使魔力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告诉我们，我们就能帮她从麻烦中脱身，带她回她母亲那里。”
Castiel缓缓地点了两下头。“我认识她，”他说道，“她是怎么被抓走的？”
“呃，”Dean做了个鬼脸说道，“情况是，她并不是被抓走的。她自己一个人跑掉想去猎鬼……说是如果是世界末日她也要帮手……然后五天前她把手机关掉了，从那起没人再和她有过联络。”她估计没事，但是前几天他和Sam开车经过Ellen的酒吧时，他们一致决定还是不要进去了。他们的父亲连累她丈夫被杀，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觉得Jo也遭遇不测了，而且把这帐算到了他俩头上。Dean并不是要怪她，不管怎样越早找到Jo越好。
“你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去找一个自己决定离开母亲的少女？”Castiel问道，把Dean的注意力又拉回眼前。他看上去不是很赞同。
“呃，但这并不完全是在浪费时间，”Dean不得不辩解道。这是他们欠Ellen和Jo的，也欠他们自己的。“我们绕了这么一圈的时候猎杀了不少恶魔，还找到你了，”他指出。他以为Castiel会为此开心点，但他眯起了眼。Dean还是继续说道：“另外，即使现在Lucifer在世间，我们既无线索也无协助没法对付他。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找Jo直到找到她为止，你说对不对？”
“那么如果你找不到她呢？找多久你会放弃？”Castiel开口问道，那话里蕴含的恨意让Dean毫无防备。
Dean张嘴想要反驳说他们不会放弃，但是他突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也许是因为内疚、羞愧又或者两者皆有。他们才过了两个月就放弃找Castiel了，他完全有理由因此恨他。但是他的情况完全不同，Dean很想向他解释，尽管怎么说都像是在找借口。但他面对着Castiel盯着他的表情没法开口，伤心和愤怒从Castiel努力把持的面具下一点点泄露出来。“Cas，呃，当时你是面对大天使们，之前也是你告诉我他们代表天国最让人恐惧的怒火。我们都看到他们把Chuck家变成啥样了，而且他再没梦见任何关于你的景象，所以我们以为……”他顿住了，死死咬住嘴唇到发疼，他真希望能说些什么让现实不要这么让人难受。但是有什么可说的呢，也许Castiel真的是恨他的。他勉强说完，“我们真的以为（你死了），Cas。对不起。如果你叫我滚蛋我一点也不会怪你。”
但Castiel的反应和Dean想象的完全不同。他低头看着桌面，所有的恨意似乎突然都被焦急取代了。“不，Dean，这不是你的错，”他说着又抬头用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睛看着Dean。“你不应该道歉的，我……我很感激你救了我。”Dean正打算告诉他，他屁都不用感激，但是Castiel又急急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找到Jo Harvelle的。”
Dean脑中倏然飞过什么。他完全跟不上Castiel态度的大转弯，异常困惑。“呃，”他不确定地说道，“你不必这么做的，知道么。”除此之外，Dean突然发现，他是多么残忍，一边告诉Castiel他的获救只不过是他们找别人时顺手所为，一边又反过头请他帮忙寻找那个人。
但即使Castiel感到不愉快，他掩饰得很好。“我会尽我所能，”他又说了一遍，然后消失了，于是Dean一个人被留在梦里对着剩下的派。当他再一次举起叉子的时候才意识到，都没叫Castiel一起吃点。
***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Dean还没从Castiel那里听到任何Jo的消息。事实上，他根本没见过Castiel，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他们上次分别的时候还算友好，但也不算愉快，Dean对Castiel会抛下自己离开的担忧总是挥之不去（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想法让他极端困扰）。也许他找到了Jo但蠢到想自己去救她于是又被捉住了。Dean惊讶地发现自己担心Castiel竟多过Jo，太傻了，真的，Castiel明明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
“Cas，”他对着旅馆外的天空喊着，月光下云幕低垂。“你在不？”
“在，”Castiel在他身后立即应道，带着一阵翅膀摩挲的声音。
Dean转过身，傻乎乎地说道：“哦，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出现。”他立刻在心里踹了自己一脚，他原本没打算说这个的。
但是不管他原本要表达什么意思，Castiel都没能理解对。他愣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吼道：“Dean，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在战争中变节的习惯。”
Dean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说岔了。“喔，Cas，”他举起一手表示求和道，“没必要发火，我可不是在怀疑你的忠诚和荣誉感等等那些好品德，你该明白的。”他虽然这么说，但心底里不得不承认之前确实稍稍有些这个念头，不过他不是有意的。他这才刚刚开始试着揣摩Castiel的个人感受。Castiel的话尽管很恼火，但也让Dean安心了些。
他的话似乎稍稍安抚了Castiel，于是他稍稍平和地说道：“Dean，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出现的。”他顿了一下，生硬地修正道，“只要我能。”Dean知道他什么意思，之前有两个月他的祈祷都没得到回应，但那不是Castiel的错。
“要是我也能听见你的祈祷就好了。”他叹道。Castiel看着他，被吓到了似的，仿佛Dean看破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他说你当时向我祈祷。”Dean解释道，Castiel立刻转开头，下巴抗拒地微微昂着，但这不代表否认。他什么也没说，Dean咬了咬嘴唇说：“Cas，说话呀。你刚才那么快就出现了，明显这两天经常待在我们附近，但也从来没现身打个招呼，这让我觉得我很臭或者怎么了。”他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和调侃，眼睛紧盯着Castiel，仍然在揣摩该怎么对他。
Castiel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你让我有了Jo Harvelle的消息就来告诉你，”他提醒着Dean，“但我还得到没任何消息，你想让我说什么？”
Dean本想待会儿再问这个的，但是听到这话只好失望而焦急地叹了口气。如果一个天使都找不到她，那说明要么她不想被人找到，要么有人实在不想别人找到她，又或者现在找到她也晚了。Dean很希望是第一种可能，这样她不会成为自己失败的又一个牺牲品。他想起Ellen，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否直视她的眼睛，想到这里也只好摇摇头。
“我会继续搜寻的，”Castiel急急说道，打断了Dean的思绪。“不找到她我不会回来见你的。”
“什么？不！Cas，等等！”Dean赶忙想在Castiel消失前把话说完。“你开玩笑啊。如果她真的死了所以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呢？你就不回来了？想想看，伙计。”Castiel有时候真是有些小题大做。
但Castiel看上去是认真的，他很急切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呃，”Dean皱起眉头，“你不用担心我。该担心的是Jo，她可能被什么恶魔或者其他怪物堵起嘴用铁链拴着；或者是Ellen，她丈夫死了，现在女儿也差不多。如果她愿意让我靠近的我会立刻去看看她情况如何。”
“我可以代你查看一下她的情形，如果那样能让你平和些。”Castiel主动提出。
Dean停下思绪挑起眉毛看着Castiel。“Cas，你不需要这么做，刚才那些只不过是我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Castiel一点也没放松。“那我会继续搜寻她女儿。”
“Cas，”Dean被他的过度热情搞得有点恼火。“停！如果我们碰到什么线索再去查，否则我估计她应该是在接什么案子。你就这么毫无目的地再到处飞上一个礼拜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一瞬他发誓Castiel看上去有些沮丧，但再一瞧那表情已经不见了，Dean只好归结于晚上光线太差。“如果你真的那么无聊又想活动手脚，也许可以时不时帮我们干掉一些恶魔，怎么样？”上回Castiel就主动提出要帮忙了。Dean没说其实他私心里是想让Castiel尽量待在身边，他就不用像过去一周一样总是担心他的安危了。
一开始Castiel看上去对这个提议很是期待，但随即又有些犹豫。“Sam不希望我出现。”他指出。
Dean不禁叹气。没错，Castiel的存在会给他俩造成点摩擦，但他一时间也没别的地方好去，所以Sam最好早点习惯这点。而且Sam应该迟早能看出，天使的协助会帮他们很大的忙。“他会想通的。”Dean对他说，即便Castiel满脸不相信，他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这些么？”他歪着头问道。
Dean哼了一声。“Cas，没必要这么赶死。虽然说我们身处战争中，但你也不用跟在《兄弟连》里似的。”
Castiel明显没听懂这句引用，他咬紧下巴说道：“Dean，我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然后他就消失了，Dean根本没来得及解释自己那话的意思--那仅仅是他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战争片。他沮丧地摇摇头嘟囔道：“鬼天使。”他和Castiel可能永远没法互相理解，想到这点他不禁叹息着走进房间。
注1：这是最新的Star Trek（星际迷航）电影里的场景，老年的斯波克被遗弃在一片冰天雪地的织女四号星上无法离开，他本想去拯救自己的家乡瓦肯星，瓦肯星被皮卡船长攻击，坍缩成黑洞挂掉了。
注2：原文是Heaven's Next Top Dick，仿用的是美国最火的选秀节目之一America's Next Top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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