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与秘密”系列 - 死亡与绝望 / Of Death and Despair
**第一篇Of Courage and Strength：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2218.html
**第二篇Of Marks and Claims：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2338.htmll
**第三篇Of Care and Concern：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2690.html
**第四篇Of Worry and Hope：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2919.html
**第五篇Of Warmth and Water：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3286.html
**第六篇Of Friends and Family：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3468.html
**第七篇Of Rules and Jokes：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3815.html
**第八篇Of Scarfs and Coughs http://elwood0928.livejournal.com/3943.html
死亡与绝望 / Of Death and Despair
配对：Ronald Speirs/Carwood Lipton
级别：PG-16
警告：angst
说明：好吧，我重新看了一遍《Why We Fight》，忍不住注意到Speirs的一些表现，而本篇故事就是对这些现象的说明。希望你们喜欢，虽然真的有点黑暗……
摘要：兰茨伯格（Landsberg）是所有人的恶梦。或：Speirs与Lipton如何面对他们看到的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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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茨伯格，这个美丽的小镇看上去就象是避开了战争的染指，最终却成了所有人的恶梦。
他们都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所受的一切而折磨，被那些走向他们伸出皮包骨头的双手求救、渴求拥抱、因得救而宽慰的幽灵们所折磨--只是他们并非真的幽灵，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正是这一点折磨他们最深。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类能做出如此残忍的行径。
即使Luz也沉默了。
Lipton知道自己面对这种冲击的唯一办法就是工作，去做事，任何事都好，做各种安排，让他们能帮助集中营里的那些可怜人。他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他的脑子就没时间回想那些已经永远铬印在记忆之中的画面。他会一直工作到筋疲力尽最终沉沉入睡。因为他知道，只有筋疲力尽才能将恶梦驱赶的远远的。
Ron却不同。
他变得沉默了，比往常更沉默。他工作起来跟以前并没两样，依然会给出命令，让连里弟兄们组织起来，完成自己的工作。但Lipton发现他恶言恶语背后的火花消失了。看着他的模样，Lipton觉得这种痛苦如感同身受。而内心明白自己什么也帮不上更令他痛苦不堪。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出安慰，不仅因为这种安慰一定会被拒绝，还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么做，他就必须先降下自己的心防，而那道心防却正是Lipton还能继续正常工作的唯一原因。
第一个走进集中营的人是Ron，Lipton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从没见过Ron的脚步如此沉重，没了往日的风度，没了活力，也没有了威严，只有打了败仗后的消沉。之后，Lipton看到Ron站在进入集中营内的道路中央，身边人来人往，他却木然地呆立当地，脸上是受了打击的不可置信的震惊，Lipton将永远无法忘记这个表情。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他想做的，就是伸手抹掉它，让Ron好起来。可他知道他也做不到。
没人做得到。
而且还有那么多工作，千头万绪都要整理组织。Lipton逼自己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只有这样，他才能压住走向Ron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渴望，他只想紧紧拥住他，直到恶梦结束。
因为他都不确定自己张开双臂，是想给他慰藉，还是寻求慰藉。或两者皆有。
当晚他回到兰茨伯格他们共用的房间，脚步沉重，仿佛还带着死亡的气息，无法释怀。Ron望着他，面无表情，眼里却燃烧着赤裸裸的激烈情感。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事，Lipton几乎就是本能地往前一步--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可Ron退后了，并移开了目光。一会儿后，他重新抬起头，眼里一片空白。Ron转身离开。Lipton感觉就象自己腹部中了狠狠的一拳。
他没有跟上去。
第二天早晨，他们把兰茨伯格的当地居民集中起来，由宪兵领队前往集中营。Lipton知道他受不了再回到那里，虽然他也为是由宪兵而非自己去做这一工作心生愧疚，但生平第一次，他的解脱感战胜了责任感。
接近中午时分，E连做好了即将开拔的准备，大家都坐在了车上，吉普车等着军官们入座。Lipton眼望着Ron爬上其中一辆车的后座，他动作迟缓，背影僵直，眉毛挤在一起，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头一直低垂着。Lipton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在抽痛。
情势日益恶化。
碰触没有了，在他肩上的手和划过臂膀的指头也消失了。那些张望和对视已无迹可寻。仿佛有一堵墙在他们之间竖起，虽然无形却坚不可摧。Ron变回了流言扉语中的那个Speirs，那个Lip从不曾了解的男人。抵达塔兰（Thalem）的时候，Lipton的焦虑愈难掩饰，他觉得再多一点，他就会崩溃或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焦虑紧张情绪聚集之下，他生出了想挥拳、想破坏的冲动。而睡眠不足，加上兰茨伯格的回忆都令这一情状更进一步地恶化。
他一定全身上下都发散着这种悲惨的情绪，因为大家都没来烦扰他。生平第一次，他对此心生感激。现在的他受不了别人提的任何问题，或者是同情--尤其当新鲜肉体燃烧的味道仍附着在衣服之上、徘徊在鼻端和回忆之中的时候，他们也给不了什么同情。Lipton只能尽力强打精神做自己的工作，安置好弟兄们过夜。看不到Speirs他倒觉得很高兴。
他退回Winters指派给他和Speirs合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Lipton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张床。那一刻，他想到如果是一天之前，他应该会和Ron一起分享它。但他拿出了睡袋铺地上。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太累了，甚至对那些痛也麻木了。然而他同样无法入睡。躺在睡袋里，他望着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显得影影绰绰的天花板，试图驱走那些徘徊在脑海深处的幽灵们。那些几乎被活活饿死的人，地上到处摆放的尸体，死去了那么多人，多到根本无法计算。还有那股恶臭，那种惊骇与恐惧，无助与绝望，每次闭上眼，这些感觉都会变得更强烈，画面会变得更清晰。而他只想忘记所有这一切。
将近半夜，Lipton才听到门外走廊响起脚步声。只是他根本不想挪动一下。他认得出那脚步声。它们在门前停住，静止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门被静静推开。Carwood猜想也许Speirs是不愿吵醒他，以避开和他面对面。大概吧。
又或者，他根本是不再在乎了。Lipton用力咬住唇，想压下突然涌上来的强烈的愤怒、背叛与伤害的感觉。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尤其是与这个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的人共处一室的时候。
门又关上了。脚步声从Lipton旁边走过，往床那里去。然后传来皮带解开的声音，沉重的武器放在地上的声音。然后，Speirs转过脸对着窗户，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Lipton忍不住盯着他僵直的侧影。就算Ron一再沉默，Carwood也能深深理解那种痛苦，因为兰茨伯格的幽灵也同样折磨着他。只不过Ron的应对方式是沉默。他并非有心想要伤害谁，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也许，也许必须由[i]他[/i]踏出第一步，Lipton望着Ron僵硬的背影想。因为Ron肯定不会踏出这一步，他已经迷失在了自己的痛苦泥沼之中。也许是时候由他鼓起勇气踏出这第一步，并相信Ron会接受他的努力。Lipton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他站起身，朝Ron走去。他在距Ron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分担着那份沉默。整个过程Ron完全没做任何表示，表明他知道Lipton的存在。
Lipton转头去看他，然后伸出手，轻轻放在Ron的后背，跟之前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借此表达他的理解与慰藉。这是单纯的表示他的在乎与关切的碰触。但Ron在他手下变得僵硬了，他向旁边迈开一步，中断了这个连接。
“回去睡觉，少尉。”Ron仍然盯着窗外，没有感情的声音冷冰冰，如同正在跟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下属说话，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私人关系，从来不曾互相信任、不曾分享过同一张床、也不曾以火热的激情互相爱抚过，或甚至是从不曾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在乎。对Lipton来说，这成了压在他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猛烈地爆发了。
“该死的！Ron，看着我！”怒气烧遍了Carwood，他的眼前一片白光，抵制不住的怒火往外迸发，“痛苦的人不只有你！”
这些话就象子弹在那道心墙上钻开了一个洞口，一道震颤开始行经Ron全身。一开始先是双手轻微颤抖，然后漫延到了双臂，接着全身都在剧烈打颤。等他终于转过身面对Carwood，他的双眼圆睁，眼里满满的全是种种复杂交错的情感：伤痛、悲哀、惊骇、怀疑、愤怒、绝望、无助，和别的无法辨别的情感。Ron张嘴，但只发出了一个喑哑的嘶声，完全就象无法呐喊而出的哭泣。Carwood的心紧紧地揪痛。
“Ron……”Carwood再无迟疑地踏前一步，紧紧抱住那强壮的肩膀，渴望安抚那跟随无声的哭泣而来的颤抖。他双手在Ron外衣下紧握成拳，紧到谁也扯不开。他的鼻子压在Ron脖子和黑色的头发里。他紧闭双眼，压制住不断涌上的泪水。Ron湿热的呼吸与泪水印在他的脖颈处，双手环抱他的腰，象钢带一样紧紧地将他困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而他的指头紧扣Carwood身侧，让他生痛，就如一个绝望的人牢牢地抓紧了他唯一的希望。
“别……”Ron的声音因哭泣和强烈的痛楚而粗哑，话没说完就中断了。
Lipton紧抱他，自己的声音也同样粗哑不堪：“我抓住你了，Ron。”
而他永远不会再放手。
*** The End